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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源於微信公眾號【法言法尺】
第一部分 訪談年輕律師
Sora 24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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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本科畢業 新一線城市某大型合夥所 2 年律師經曆 起薪：月薪 3000 現薪：月薪 5000 |
2 “學曆就好比你的門第、出身。”
影響幾乎是毀滅性的。我們任何一個人都理解他的崩潰。
3 “入行前壓根沒想過，進的是一個不能為自己主張權利的行業。”
外界更不了解我們。律所會塑造律師的精英形象，搞一個輝煌的大堂，每個人穿西裝和皮鞋。但事實就是，月薪 3000 還要被瘋狂壓榨。
跟朋友聊起這件事時開玩笑：如果是我們死了，那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事情。
4 想對入行的新律師說：
雀投江 25 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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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本科畢業 一線某中型精品所 3 年律師經曆 現轉行做法務 起薪：月薪 5000 |
1 “準時下班會被投訴”
2 “價值感在讓老板和客戶滿意過程中消失”
我不是一個接受不了加班的人，但實際工作裡感受到的忙碌是，今天領導說這塊地推掉，鋪柏油路，明天領導說把這個柏油路去掉，我們鋪石子路，忙完非常空虛。
3 “律所離職很受限制”
4 “我眼裡沒有光了”
年紀輕輕的我，竟已乳腺增生三級囊腫了。
我很喜歡做律師，喜歡挑戰性的工作，但我還是放棄了。除非你能將人生的成就感建立在所謂西裝革履的精英形象上。
5 想對入行的新律師說：
其他合夥人都受不了他，你一個實習生，你怎麼受得了他呢？
03 法棍騎士
法棍騎士 26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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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本科畢業 新一線城市某大型合夥所 2 年律師經曆 起薪：月薪 3000 現薪：月薪 5000 |
1 “為省下開機1分鐘，2年換了3個電腦”
2 “為工作犧牲這麼多，值得麼？”
3 “我喜歡被信任的感覺”
小Y 23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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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本科畢業 成都某中型律師所 3 個月律師經曆 現已轉行法務 起薪 ：3000（無社保、五險一金） |
1 “2000元招不到司機和助理，但你可以招到一堆律師助理。”
我是 2022 年畢業的，今年就業特別難，法學畢業生特別多。
中國現在注冊的職業律師近 70 萬。成都有 2 萬多個律師，已經要接近 3 萬了，只有100 多個律所。
根本就不缺人。
我們的工資現在已經卷到什麼程度了？
行業內有個笑話，2000元招不到司機和助理，但你可以招到一堆律師助理。
我有同學沒有工資也幹的。一分錢也不給，但是律所給掛證。
2 “每一個前輩都叫我們忍”
實習律師需要在律所掛律師證，掛滿一年，才能獨立執業。
只要掛證的律所有一點負面評價，考核都過不去。
我在律所，一個月固定 3000，不給交社保。
敢怒不敢言，你需要他們幫你掛證，需要平穩地度過這一年的考驗期。
還有我們企業文化，叫，“不要計較自己的得失。”
有同齡的實習律師跟我說，真想吃這碗飯，就必須得經受這一關。要忍氣吞聲，一年之後生活會好一些。
但是這一年非常難熬。
3 ““求職者給律所建了紅黑榜”
我們私下會交流本地律所的紅黑名單。嚴禁被外泄，被律所看到我們就完蛋了。
10 家律所裡大概只有 1 家是待遇不錯，進了相當於中彩票。
新聞上發生的事，我們都很難受，像我們的一個縮影。
除了震撼、遺憾、難過以外，其實又有點麻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有個朋友，也被所裡開除了。
他在所裡掛證四個月了，一直表現得很勤勉。很早來很晚走，平時和主任一塊兒應酬。
僅僅因為居家辦公時，有 10 分鐘沒看到主任發的消息，主任說他曠工，單方面把她開掉了。
開除之後幾分鐘，他加的十幾個群，案件討論群，工作群，全都把他清掉了。
真麻了。
4 ““做了3個月律師，我就轉行了”
我現在在做法務。我不會再踏足律師這個行業了。
我認識的很多轉行的朋友，頂不住壓力了跑路了。
離開這個行業的時候，很多人頭都不回的。但他心裡很遺憾。
我們學法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執念或者說信仰。
在念書時，坐而論道，高談闊論，為了我們心中的法理，要堅持正義。
這是我的畢業論文致謝：
第二部分 律師行業的傳幫帶
From:子系/知乎
律師行業不具備師徒制土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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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律師行業的師徒制，主要原因是在於法律服務是一種非標準化產品，經驗的傳承更依賴於“言傳身教”。但是，法律產品更適合“師徒制”傳承，並不代表雙方的利益適合以師徒制的方式進行分配，所以律師行業師徒制的土壤注定是日益稀缺的。 因為師父傳授的，是技藝和經驗。而一個律師所需的核心技能，是人脈和案源能力。 在別的行業裡，只要把技術磨煉好，尤其是師徒制之下師父傳授的“獨門絕技”，本身就具有稀缺性，基本上只要學會，就是衣食無憂的。 但是律師行業，如果只會幹活，那麼很大概率你之後就得一直幹，沒有人承諾你學會辦案以後案件就會紛至沓來，“有技術”和“別人知道你有技術”完全是兩碼事。 更何況還有大批的當事人希望你不僅僅有技術。 在其他的一些行業，學成之後師父授以看家本事，這個“看家本事”，這個技術，基本上就是可以獲取生存資源的全部要素了。 而在律師行業，無論做多久的徒弟，師父也不會把客戶資源喂給你，不會把人脈關系喂給你。他們也有後代，資源這種可以直接進行變現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 相比之下，教人辦案反而是一件不怎麼要緊的事，尤其是訴訟案件，教一個兩個案子，也不足以影響核心競爭力，因為每個案子的情況都各不相同。 在這種情況下，尚且有律師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更別提技術之外的若幹資源。 師父是一個奢侈品，是因為這個年代，徒弟也是一種奢侈品。 太多人沖著這行的燈紅酒綠而來，但是師徒制之下，用以置換的是徒弟較長一段時間內的免費勞動（在保障生活的前提下），但凡有點能力的律師，又有誰甘願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替人做嫁衣呢。 中國傳統的師徒制當中，師父不僅承擔起教授技藝的責任，還要承擔起父親的責任，除了學習以外，還要對徒弟的生活進行照顧。 而現在市場行情下一個實習律師的收入，是基本負擔不起生活的。 所以，在律師這行，師父既不可能把生產資料和盤托出，甚至不管徒弟是否能夠生存，而徒弟也不可能甘心在成為一個熟練工以後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免費勞動。 所以師徒制哪怕聽起來有多麼溫馨的文化內涵，放到現實中都是一場不怎麼劃算的利益爭奪。 |
師父是一件奢侈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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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是一件奢侈品，能夠遇到一個師父，實在是小概率事件。 首先要排除掉那些自己只接案子不做案子的律師。 這樣的律師自己都不做案子，你根本沒辦法觀察他做案子的過程，這種雇主自然算不上師父，他們不但教不了你，還指望你無師自通，自學成才，直接能夠辦案子。 甚至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律師，他的師父已經富到連錢都不想掙了，案子也不想接了，實習期需要參與帶教律師的十個案子，結果帶教律師自己也沒有接十個案子。 然後要排除掉那些自己能力也很有限的律師。 有些老律師，不能說能力差，而是說他的能力已經不適應現在的法治環境需要了，他們當年可以通過坑蒙拐騙接到案子，可以通過機緣巧合就身居高位，現在不行了，那套已經不適用了。 這種師父還不如沒有，因為他們不但教不了什麼，還容易把你帶溝裡，因為一些功成名就的老律師們認知已經固化，弱而不自知，菜而又大膽。 其次還需要避坑那些那些把你安排進流水線工作裡的雇主，那些每天進行pua好人為制造你長期穩定工作可能性的律師，以及自己都捉襟見肘沒幾個案子的律師。 然後從殘存的這些律師裡，找到一個自己有本事，還願意稍微教你一點本事，還願意給你分錢，不抑制你能力發展的律師—— 最後你還得說服這樣的稀有的律師收下你。 |
拋棄我要有一個師父的幻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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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一行的殘酷，首先就要拋棄掉那些“我要有一個師父”的幻想。 這種幻想用翻譯一下的話講，基本上就是：我希望有一個人分我案子，然後手把手教我做，最後分我錢。 畢竟在現實中，不太有人會整天感歎：“怎麼沒有人免費給我案子”，於是只好抱怨：“我沒有遇到一個好師父”。 做到一定層次的師父們，手裡有太多的選項，各種名校畢業生蜂擁而至，他的客戶、關系戶，也有的是需要實習的親戚子女。 他們為什麼不選擇維系這些客戶，而要選擇你。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遇到一個好師父”上面，也不要覺得自己的帶教律師沒教什麼東西，就低人一等，輸在起跑線上。 這種話我真是聽過太多了，我之前去面試，幾乎每一個律師都說過類似的話，大意就是：你不跟一個師父安心學幾年，自己在外面瞎搞是搞不到案子的、辦案習慣剛開始不養好以後就完蛋了…… 我曾經一度陷入惶恐，但是實際上這些話就跟在客戶面前說“這案子找我準沒錯”一樣，是很普遍的事情。他們不想給你錢，當然能說的就剩下技術類的東西，告訴你跟了他們以後就能夠得到學習和成長。 能夠遇到一個真心教你的師父，當然是命中幸事，而作為一個律師，作為一個大後期職業，也確實需要做好準備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去專研、去摸索、去積累、去沉澱。 但是，你要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律所可以耽誤你，沒有師父，也不會耽誤你。在這行誰不是野蠻生長。 |
師父”只是一種合作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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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律所的所內生態中，你的師父，你們之間的師徒關系，就是最小結構的同盟。 因為一句“師父”，就能多一層信任，多一份感情。 但是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你自己發展出客戶群體，自己要有一定案源能力。 案源能力是一切平等合作的前提，是一切交換的前提，無論是不是師徒關系。自己沒有客戶，指望從別人那裡拿，就是一切矛盾和防備的根源。 我不希望講師徒，因為師徒制度，天然就多一層隸屬，多一層控制，多一層道德綁架。 我不希望講師徒，但是我希望講誠信，講人情。 什麼叫誠信，就是你情我願，就是事先講好合作規則。 實習期工資一千塊，實習期倒貼30萬學費，這些都是選擇，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和誠不誠信無關。 乘著實習期掛上實習證以後無法輕易轉所，然後破壞之前講好的合作規則，這才叫不誠信。 什麼叫講人情，就是要懂感恩，懂知遇。 無論存不存在師徒關系，懂得感恩和回報都是很強大的競爭力，這是別人給你讓渡資源或者進行合作的前提。 能做到這幾點，雖無師父，皆為你師。 |
第三部分 職業律師畫像
律師 簡筆畫
律師甲，男，主要辦刑事案子，開很普通的大眾車，夏天兩三套運動短袖短褲換著來，冬天黑色外套不換，每個案子收費不低於一萬，無上限，每一筆賬都用小本子記著，小到買一瓶水的賬都要記清楚，美名其曰老婆要查賬，每天看守所檢察院法院穿梭，每天能夠把7天內要做的事情安排滿，每天的行程用手機記錄，做完一件事打一個勾，有電話必回，從來不懈怠。開庭很低調，就是不會廢話那種。 |
律師乙，男，主要辦民事案子，開很普通的別克，遊走在建設工程案件當中，自己親自辦的案子收費不低於一萬，無上限，對跟辦案律師極其的摳門，連辦公室用品都要求執業律師自己購買，為人精打細算，對老婆卻是超級好，專業能力不敢恭維，不學習新的知識，靠經驗辦事，辦案時其運氣已經好到讓旁人驚恐的地步了。但誰還沒有一個萬一呢？曾被4個大漢當事人圍攻，最後報警處理，律師費當然沒有 |
律師丙，男，善於與旁人打交道，很會忽悠，某電視臺的法律顧問，同樣是不更新自己的法律知識，但有兩個愛學習專業知識過硬的得力助手。此律師特別愛籠絡人心，出手非常大方，讓實習律師跑個路，很近的路，大概二十分鐘不到的路，交通費會給上幾百塊哇！開庭能把法官繞暈，牽著法官走，哈哈哈哈哈，這是非常搞笑的了，該律師有一個優點，手下的律師做錯事，他就說一遍，說了之後不會再提，而且像沒發生一樣，你們以為他不記仇對嗎！我跟你們說，這是因為他記性不好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開的車我就不說了，總之很貴的那種，律師圈子太小，怕有眼力的人把我識破！ |
律師 朋友圈
律師的本質是商人，擁有執照合法出賣法律知識和技能的商人。有的律師一個人就是一家集團公司，下面依附了很多中小律師，他們集團作戰。有些律師是個體戶，只能單兵作戰。但無論如何，他們是商人。商人就需要廣告，現在早已經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古典時代了。高頻地發朋友圈當然也是廣告。律師的朋友圈跟普通人的朋友圈不同，普通人的朋友圈以家人朋友居多，人數不多，而律師的朋友圈，基本上各行各業各色各樣的人都有，除了家人朋友，只要能給律師帶來利益，基本上都會被律師拉為好友。所以，一般人的朋友圈頂多是個家庭便簽，而律師的朋友圈更像是村委會公告牌或者廣場公告牌受眾是非常多的。這些受眾是律師的流量，能夠給他帶來客戶。而客戶就是金錢。 |
From:北方有佳木/知乎
1、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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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專業方面： 轉發：《指導性案例143號：在微信群侮辱、誹謗、汙蔑、貶損他人構成名譽侵權》 轉發：《一方婚前付首付，婚後雙方共同還貸，如何分割？》 轉發：《九民會議紀要的60個知識點》 (2)活動及宣傳方面 轉發：《我市司法局、市律協組織召開市直律師行業***動員部署暨***工作推進會議》(內含勉強露出後腦勺或側臉的全體參會人員合照) 轉發：《有朋自遠方來：*律所**省管區主任相聚我所》(含本人C位照片) 轉發：《我們走在大路上一*律所金秋徒步行Q》(內含小合照、大合照，必須C位，必須顯瘦顯高) (3)個人方面 重陽登高、盛夏遊湖、春秋攝影等 馬拉松獎牌、出版詩集、喀納斯湖打卡等 |
2、副主任、高級合夥人、資深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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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專業方面： 轉發：《指導性案例143號：在微信群侮辱、誹謗、汙蔑、貶損他人構成名譽侵權》 轉發：《一方婚前付首付，婚後雙方共同還貸，如何分割？》 轉發：《九民會議紀要的60個知識點》 (2)活動及宣傳方面 轉發：《我們走在大路上一**律所金秋徒步行》(含有本人的合照) 轉發：《我所**律師為***研究院作**專題輔導講座》(含本人主席臺講課並帶桌簽照片) 轉發：《法律援助暖人心，真誠致謝送錦旗》(含本人和送 (3)個人方面 曬娃：男律師曬帶大寶加班，女律師曬帶 曬行程：日期在一周之內的無數張機票 |
3、普通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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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專業方面： 轉發：《指導性案例143號：在微信群侮辱、誹謗、汙蔑、貶損他人構成名譽侵權》 轉發：《一方婚前付首付，婚後雙方共同還貸，如何分割？》 轉發：《九民會議紀要的60個知識點》 (2)活動及宣傳方面 轉發：《我們走在大路上一*律所金秋徒步行》 節氣打卡：《秋意已暮，新冬將至，*律師事務所溫馨提醒天氣漸涼，記得添衣》 (配帶律所標志和節氣詩詞的精美圖片) 轉發：《為什麼你的律師不想和你聊電話？》、《律師要想不惹麻煩，這十類案件一定要慎重接手》、《悲痛！一 (3)個人方面 曬行程：日期在一周之內的無數張高鐵票 曬天氣：黃昏猶作雨纖纖，夜靜無風勢轉嚴 曬心情：生活給我蜜糖，我就安享蜜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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